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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1月28日09:42 | 中國發(fā)展門戶網(wǎng) www.chinagate.cn | 給編輯寫信 字號：T|T

徐悲鴻《立馬》圖。

馬，剛健明朗，生機勃發(fā)。

12歲的女孩石天洋和她心愛的馬一起，凌空一躍，完成了最后一個跨越。這是在去年底首屆上海國際馬文化節(jié)青少年馬術邀請賽的現(xiàn)場，憑借嫻熟的技巧和沉穩(wěn)自信，石天洋輕松斬獲冠軍。

從小愛馬，最喜歡的事就是騎馬轉悠。在石天洋眼里，馬就是她的好朋友，放了假，跟隨老師練習馬術，喂馬，給馬擦洗，梳理馬毛，每天晚上，睡在馬廄隔壁，枕著馬嚼草的聲音入眠。天一亮，穿上騎術服，躍身上馬，眼前的女孩便成了“花木蘭”。馬蹄聲動，塵土飛揚——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英姿颯爽，馳騁千里的馬；“走馬西來欲到天，辭家見月兩回圓”，隱忍負重，翻越關山的馬；“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奮勇爭先，旗開得勝的馬，在她身后一一閃過。

力與美：時代的節(jié)奏

在上海，像石天洋這樣的愛馬人，不在少數(shù)?！艾F(xiàn)代馬術運動最吸引我的，是那種和大自然相處、交流的感覺。和馬在一起，能讓我感到馳騁的力量和節(jié)制的美感，也讓我學著更清楚地面對自己，更平和地看待人與自然的關系。”在上海全進馬術俱樂部，馬場主人海蘭告訴記者。

馬，寧靜、高貴、忠誠、勇敢，具備了人類向往的優(yōu)秀品質(zhì)。在海蘭看來，馬是人類的摯友，是人類從大自然得到的饋贈。

馬與人類休戚與共，心心相?。簹g喜時，“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悲傷時，“云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前秦苻堅墜下山澗，馬垂下韁繩，將主人救起，追兵近在咫尺；三國劉備，陷入檀溪之中，的盧馬一躍而起，直達對岸，追兵目瞪口呆。名馬配英雄，人在馬在，人亡馬亡。三國關羽死后，赤兔馬絕食而亡；楚漢爭霸，項羽自殺，烏騅馬沉江而隨……說起和馬有關的詩文故事，屬馬、愛馬的滬上散文作家韓可勝滔滔不絕。

不僅如此，千百年來，馬都是力與美的化身。人們贊頌其精神，規(guī)摹其神采。

在上海博物館，徐悲鴻的《奔馬圖》鋪展在眼前。用墨精致酣暢，生動而奔放?！靶毂櫹壬簧鷲垴R畫馬，對于馬的描摹竭盡一個藝術家所能達到的最高境界?！眮辛嬊?，上海博物館館長陳燮君由衷地贊嘆。

“畫馬的傳統(tǒng)古已有之，早期的漢字‘馬’，就是最早的畫馬圖像。從東周時期就開始流傳馬的圖畫作品。古代以畫馬著稱的畫家，僅唐代就有曹霸、陳閎、韓干、韋偃等。宋代李公麟，元代趙孟、龔開、任仁發(fā)，近現(xiàn)代郎世寧和徐悲鴻等人都是畫史標名的畫馬名家?！鄙虾：Ｊ麓髮W徐悲鴻藝術學院院長樂震文說。在他看來，馬賦予人類以速度和精神，充盈著奔騰、跨越的夢想。徐悲鴻筆下的奔馬，最具代表性，一改以往的工筆精細，寫意為之，家國之情寓于筆墨間，具有動人心魄的力量。

開放與包容：大國的情懷

“駿骨飲長涇，奔流灑絡纓。細紋連噴聚，亂荇繞蹄縈。水光鞍上側，馬影溜中橫。翻似天池里，騰波龍種生?！边@是唐太宗李世民的飲馬詩。

飲馬長城，天下歸寧。古人生活靠馬，生產(chǎn)靠馬。在人與人、文明與文明的交流溝通中，馬更是立下了“汗馬功勞”。

跟隨陳燮君，我們在上海博物館繼續(xù)尋找文物中的馬。唐代彩繪彩色釉陶騎馬俑，在展廳靜默而立。盛世的風采，在潤澤的釉色、優(yōu)雅的線條中流淌。

“唐代養(yǎng)馬業(yè)空前繁榮，從目前留存下來的唐三彩陶馬來看，馬的形體尤為俊逸瀟灑?！标愛凭f，由于馬的重要作用，以馬為題材的文物屢見不鮮。例如，秦始皇陵的大型陪葬銅車馬模型，漢朝驃騎將軍霍去病墓前的“馬踏匈奴”石雕，甘肅省武威東漢雷臺墓出土的青銅器“銅奔馬”(馬踏飛燕)，等等。最負盛名的則是“昭陵六駿”。為了紀念自己的六匹戰(zhàn)馬，李世民命令工藝家閻立德和畫家閻立本，用浮雕描繪六匹戰(zhàn)馬，立于陵前：拳毛騧、什伐赤、白蹄烏、特勒驃、青騅、颯露紫。昭陵六駿，線條流暢，圓潤生動。

而中國歷史上最有名的馬莫過于漢代的汗血馬。《史記》記載，張騫出使西域，歸來說“西域多善馬，馬汗血?！睘榱藠Z取大量的汗血寶馬，西漢王朝曾與當時西域的大宛國發(fā)生過兩次激烈戰(zhàn)爭。引進汗血馬的漢朝騎兵，果然戰(zhàn)斗力大增——馬成為國家的重要財富，馬強則國強，馬弱則國弱。

由此，馬，也深深嵌入了中西文明交流史的進程。白馬馱經(jīng)，開啟了佛教在中國的千年傳承；張騫出使西域，騎馬穿進茫茫山巒曠野，帶回“絲綢之路”的新鮮氣息；茶馬古道，靠著馬幫走出了一條民間國際商貿(mào)通道；馬上得天下，“馬背上的民族”從草原一直打到了大海邊……走出去，帶進來，兼收并蓄。馬，張揚著大國氣象，塑造著中國包容、開放的文化品格。

成功與幸福：生活的期待

北京大學中文系副教授王娟說起了一個有趣的現(xiàn)象——臨近馬年，各種“馬上”體火了起來?！榜R上”有錢，“馬上”有房，“馬上”有對象……人們用最直接的方式，表達對生活的期待和向往。

“自古以來馬就是人類最好的伙伴?！蓖蹙暾f，古人以“馬牛羊雞犬豕”為六畜，馬居其首。馬不僅是人類最早的朋友之一，也是古代神話中僅次于人的造物。魏晉董勛《問俗錄》記載，“正月一日為雞，二日為狗，三日為羊，四日為豬，五日為牛，六日為馬，七日為人。”神創(chuàng)造了馬，然后才創(chuàng)造了人。

“馬不僅忠誠、勇敢，而且機智、善戰(zhàn)，是戰(zhàn)場上英雄們的依靠和支撐?！蓖蹙暾f，“馬到成功”，人們將戰(zhàn)爭的勝利歸之于戰(zhàn)馬。元代戲劇家關漢卿的《五侯宴》，描述的是“五百義兒家將，人人奮勇，個個英雄，端的是旗開得勝，馬到成功，自破黃巢?！边@是“馬到成功”一詞最早的使用。隨后的元明戲劇和通俗小說中，“馬到成功”一直被用來表現(xiàn)戰(zhàn)爭。后來，借用“馬到成功”中包含的取得勝利的“迅速”和“便捷”之義，這一詞匯又延伸到其他行業(yè)和領域，成為人們喜愛的一句吉祥祝詞。

王娟告訴記者，明清以后，“馬上”體就已成為人們固定的表述模式。祝語中有“馬上封侯”、“馬上發(fā)財”、“馬上如意”、“馬上送子”等等。有意思的是，除了使用文字祝語，人們還創(chuàng)造了一種繪畫表現(xiàn)的方式，例如，年畫中常將一匹馬，馬旁樹上的一只猴子和樹上一窩蜜蜂組織在一幅圖畫中用以表現(xiàn)“馬上封侯”的吉語。又比如，年畫中在一匹馬的上方，畫上一個元寶，寓意馬上發(fā)財。馬因而又逐漸成為成功、財富、好運的代名詞。

“時代在發(fā)展。金戈鐵馬離我們越來越遠。但是，剛健、明亮、熱烈、高昂、升騰、飽滿、昌盛、發(fā)達的‘龍馬精神’不能丟?！表n可勝說。人們寄望，“馬上”生活更好，國家更強，人們更期待著，與自然這位親密伙伴和諧相處，在人與自然之間達成一種新的平衡。(本報記者顏維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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