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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美國總統(tǒng)奧巴馬雄心勃勃的“力爭上游”計劃,還是加拿大的“促進學生成功”行動、巴西的“證明巴西”測試,越來越多的經濟體意識到,要在未來的世界競爭中穩(wěn)居上游,僅僅為一小部分人提供精英教育是不夠的……由于PISA已經發(fā)展為一項具有權威性的研究,因此PISA的測試結果得到了世界各地政策制定者的重視。經合組織(OECD)依據PISA等研究結果所提出的政策建議對各國政府很有影響力,起到了“軟政府”的作用。本版選取的是PISA中那些取得好成績和取得飛速進步國家的教改經驗。
芬蘭:“教育全球第一”的秘密何在
“對于亞洲社會來說,芬蘭從來都不是焦點:沒上過新聞頭條,旅游拼不過隔壁鄰居瑞典,連馳名天下的諾基亞,也鮮有人知是芬蘭品牌。然而不知不覺間,芬蘭以炫目的教育成就震驚了世界……”由于在PISA測試中的卓越表現(xiàn),近年來,越來越多的亞洲家長,包括中國家長,把目光投向了這個北歐小國。
僅在40多年前,芬蘭教育尚且“積貧積弱”
過去十年,芬蘭的一個地方有望成為旅行經濟新增長點,那便是學校!每年,成百上千的教育家、政策制定者會光臨赫爾辛基,試圖找尋芬蘭教育成功的秘密。
自2001年PISA首次公布以來,芬蘭就以總分第一的成績多次捧走冠軍。并且,沒有一個國家像它那樣,學校幾乎沒有差異,不同地區(qū)的學生成績差距在所有參評國家中最小。
優(yōu)質均衡的基礎教育成就,讓芬蘭贏得“教育全球第一”的美名。不過,芬蘭并非一開始就是“尖子生”,就在40年前,芬蘭的基礎教育可謂“積貧積弱”。
2000年以前,芬蘭很少在世界上有關卓越教育的榜單上露臉。在1962-1999年的5次不同的國際數(shù)學或科學測試中,芬蘭學生的成績從未達到平均分數(shù)線。
這與芬蘭的歷史密切相關。芬蘭是個年輕的國家,1917年脫離蘇聯(lián)獨立,此后經歷二戰(zhàn),損失慘重。以至于,上世紀50年代,芬蘭大部分年輕人完成了六年基礎教育后便離開學校,只有居住在城鎮(zhèn)的青年會進入中學。中學教育分兩種:一類是由城市籌辦的市民學校,提供三年以上的教育,此后學生有望接受更高層次的職業(yè)教育;另一類是文法學校,提供五年以上的教育,通往學術類高中,然后是大學。
但在1960年代,文法學校的學生人數(shù)呈幾何級增長,從3.4萬人增至27萬人。這種增長反映了普通芬蘭人對子女所受教育的更大期望。國家領導者也關注到這種民意,從50年代起,開始補貼民辦學校。
如何重建教育體系,成為芬蘭在戰(zhàn)后各項政治議程中的首要議程。
用最少時間,教出學業(yè)表現(xiàn)卓越的學生
1945年,芬蘭在戰(zhàn)后成立第一個教育委員會,聚焦小學教育,強化以孩子為中心。1946年,第二個委員會誕生,聚焦系統(tǒng)層面,倡導建立服務所有學生的綜合學校。不過,該理念引發(fā)許多反對,直到十年后才被重提,委員會提議由政府舉辦九年制綜合學校,文法學校和市民學校最終都要被整合進去。
“難道所有年輕人都要具有很高的教育水準?”“所有學生都需要掌握除芬蘭語和瑞士語外的第三種語言嗎(文法學校的要求)?”“社會真的需要他們這樣嗎?”此后整整十年,改革準備在爭論中緩慢而又扎實地推進。改革最終在1972年啟動,直到1977年,新綜合學校體系覆蓋全芬蘭。
多數(shù)分析家認為,這項倡議是后續(xù)一系列改革得以開展的前提。“綜合學校不只是學校組織形式,它體現(xiàn)的是有關每個孩子應該得到什么的教育思想,以及深層次的社會價值體系?!狈姨m教育故事對外解讀者帕思·薩爾伯格說。
立法保障了教育的政策框架,但這似乎無法對芬蘭教育的成功故事做出完全解釋。要知道,在北歐,芬蘭并不是唯一創(chuàng)建綜合學校結構的國家。
在OECD國家中,芬蘭也不是生均經費最高的國家,教師薪資也處于中等水平。更令人吃驚的是,芬蘭學生的學習時間很少——在初中,芬蘭教師每年的教學時間為600小時,800節(jié)課,按每節(jié)課45分鐘、每天4節(jié)課計算,余下時間孩子們在室內外接受興趣課。而在美國,中學教師每年教學時間為1080小時,按每節(jié)課50分鐘,每天6節(jié)課計算。
金錢、時間投入都無法成為芬蘭教育成功的重要原因。一個普遍的解釋是,芬蘭優(yōu)秀的教師團隊。
過去20年,芬蘭推出的國家核心課程絕非內容翔實的“道路地圖”,而只是一個框架,讓教師決定教什么、如何教,這需要教師高度的專業(yè)性與工作熱忱。
二戰(zhàn)后,芬蘭就逐步提高新教師的入職要求,把教師資格從師范學院提到大學層次,并最終要求從學前到高中的所有教師都具有碩士學位。它能實現(xiàn)的前提是芬蘭的“教師熱”。2010年,芬蘭8所大學提供660個針對小學預備師資名額,結果引來6600多名申請者。對教師的尊重,給予最大自主權,這都讓芬蘭最聰明的學生愿意當老師。
“小國寡民”的勝利,還是“邊緣國家”的危機感?
許多人認為,芬蘭的教育成就就是“小國寡民”的勝利——人少,每個學生自然能獲得最好的關注。問題是,芬蘭并非世界上唯一的“小國”,它的近鄰丹麥、挪威也是如此,卻沒有取得像芬蘭一樣的教育成就。
“小國寡民”,恐非最佳解釋。
有分析認為,芬蘭的卓越教育的原因有些是文化性的?!拔覀兪且粋€小國家,世界上其他國家的人都認為這是一個奇怪的地方,在這里,人們說著一種其他人都聽不懂的語言。過去半個世紀,我們發(fā)展了一種理念,即教育每一個國民是讓我們小且獨立的國家得以存在下去的唯一方式。同時,這也是我們與大國,與那些具有其他福祉國家競爭中的唯一希望。”帕思·薩爾伯格說。
也有觀點認為,芬蘭提出綜合學校理念的宏大背景是在全球尋求經濟公平的訴求。上世紀90年代,芬蘭啟動了加入歐盟的進程。隨著蘇聯(lián)解體,芬蘭失去了主要的貿易伙伴,只能使出口戰(zhàn)略變得更為多元。此外,更大的刺激源于90年代金融系統(tǒng)崩潰引發(fā)的經濟衰退,當時,芬蘭失業(yè)率達到20%,公共債務超過了GDP的60%。
芬蘭不可能依靠勞動力密集型取勝,求生存必然依靠智慧密集型。這對學校發(fā)出強有力的信號,不僅要強化數(shù)學、科學和技術的教學,還要加強創(chuàng)造力、問題解決、團隊合作的能力,以及跨課程項目的開展。
當然,芬蘭的教育也正遇挑戰(zhàn),比如,如何把持續(xù)增加的移民接納到學校中,如何不斷地從高素質人才中選拔教師,如何更好地應對高中階段普職分軌的未來。芬蘭人意識到,過去幾十年的教育改革已被所謂的“偉大夢想”所渲染,他們達成共識:構建一個均衡社會,山村學生也能接受扎實的九年基礎教育。但,瞬息萬變的經濟社會需要新共識,足以偉大到能引發(fā)下一輪改革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