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茉楠：匯率異動下的人民幣國際化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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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掌握貨幣定價權推進人民幣“再平衡”發(fā)展
基于對人民幣國際化的反思，我們認為，人民幣匯率問題的根本不在于價格問題，而在于定價權和主導權問題。短暫的匯率波動不應當成為延緩人民幣國際化的借口，人民幣國際化戰(zhàn)略不可輕易中斷。中國當下的人民幣國際化本來就是在國內金融改革尚未完成，利率、匯率等金融價格尚待市場化，資本項目管制沒有完全放開的背景下就開始實施的?，F(xiàn)在，人民幣的彈性空間被打開了，中國可以利用當前外匯市場供求趨于平衡的機會，增強人民幣彈性化，確立一套明確的、貫徹人民幣匯率改革目標的人民幣匯率浮動規(guī)則，加快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等國內一系列金融制度改革，保衛(wèi)人民幣貨幣主權是中國必須堅持的大方向。
（一）貿易結算單向偏離綁架貨幣政策
兩年多的人民幣貿易結算推廣，到今年9月份人民幣貿易結算累計已經超過2萬億元，其中約90%集中于進口業(yè)務領域。貿易結算的單向偏離，讓人民幣國際化淪落為貿易部門賭人民幣升值套利的工具，并由此帶來了兩大影響：外匯儲備繼續(xù)極化，以及外債結構短期化。如此一來，短期資本流動的風險在增加，并拖累貨幣政策調控。貿易結算是貨幣最基本的功能，但貿易結算的單向性只能反映出人民幣在此功能領域的缺位，同時反映出“中國制造”國際定價權的缺失。也顯然意味著，“中國制造”競爭力的提升與人民幣國際化是相輔相成的關系。
（二）推動離岸人民幣國內化
貿易結算形成的人民幣大量堆積在香港，香港官方稱目前已經超過6000億元，年底很可能超過1萬億元。盡管點心債券發(fā)行已接近1000億元，但香港離岸人民幣市場中心并未名至實歸，無法容納井噴的人民幣投資需求，這顯然意味著香港的準備不足。
如果無法形成海外自循環(huán)的市場機制，人民幣就談不上國際化。本來，當下離岸人民幣大量閑置是單向貿易結算豪賭人民幣升值應該付出的代價。香港更主要的工作還在于發(fā)揮國際金融中心的金融創(chuàng)新功能，發(fā)展人民幣計價金融工具及其衍生品，以及讓人民幣通過資本輸出走向世界，逐步形成并壯大離岸人民幣自循環(huán)市場。
（三）資本輸出管制還有待進一步放開
在“中國制造”造成貿易順差長期持續(xù)的背景下推進人民幣國際化，不僅應該限制人民幣回流，還應該加大人民幣資本輸出。事實上，經濟規(guī)模僅占美國三分之一、銀行業(yè)總資產卻超過美國一半的中國，輸出過剩資本并提高資本的使用效率已經成為戰(zhàn)略上必然的選擇。事實上，這也是避免人民幣匯率震蕩的必然選擇，有利于化解當下升值壓力和長期貶值趨勢的矛盾。
也許是對上世紀末資本短缺的恐懼慣性，目前監(jiān)管部門對海外投資資本和信貸資本的流出非常警惕，這類資本賬戶的管制已經成為人民幣國際化最主要的障礙，也是存款準備金率難以下降造成大量資本閑置的原因。
實際上，在任何一個擁有貨幣發(fā)行權的國家，可能短缺的不是資金而是產業(yè)資本。當下的中國，高端制造業(yè)資本短缺和低端制造業(yè)資本過剩同時并存，于是，低端制造業(yè)資本四下尋找出路并導致民間信貸危機頻發(fā)。當下的資本管制，限制的只是過剩低端制造業(yè)資本的流出。而解除資本管制，實際上卻有利于這些過剩的低端制造業(yè)資本走出去收購海外高端制造資本，并重塑全球產業(yè)分工。當前偏重收購化石資源的資本輸出，實際無助于以制造業(yè)為核心的產業(yè)轉型升級。為促進中國企業(yè)走出去，開放資本賬戶管制，推動信貸資本和產業(yè)資本走出去變得極其重要。（張茉楠 國家信息中心、中國國際問題研究基金會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