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提棲息地保護 新版野生動物保護法全面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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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旬:
應當說這個案例實際上被部分媒體給爆歪了，為什么這么說？好像他用了一個很吸引眼球的字，說一個大學生掏鳥窩被判了十年半的徒刑。實際上他掩蓋了很多的問題，有一些地方甚至撒了謊。我舉幾個點來說明這個問題。
第一，他是犯了幾個錯誤，或者叫罪行。1、他非法獵捕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因為燕隼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2、他又購買、運輸和出售，等于這三個罪他都有。應當說他這個案子辦得一點沒有問題，是數(shù)罪并罰。
第二，他是有預謀的犯罪，而不是隨意的犯罪。因為他家門口有很多其它的鳥，比如麻雀，他為什么不去抓呢？燕隼，大家知道隼是鳥里面的猛禽，它是屬于鳥里面頂級的物種，應該說這個物種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的，它的分布也是很稀有的，能夠在家門口逮到，我感到很疑慮。而且從學術(shù)觀點來看，沒有一個猛禽窩里面能夠抓到六只，這可以說是一個常識。因為猛禽的物種是要吃別的鳥或者其他的昆蟲，或者其他的動物性食物。它在產(chǎn)卵的時候，一般也就是2--4枚，而且孵出小仔——幼雛的時候頂多不超過3枚，因為它雙親在撫養(yǎng)后代的時候要花費很大的精力去捕食喂養(yǎng)。我可以明確地講，每一個窩里面不能夠超出6個，所以他說一窩能夠掏6個，這是撒謊。另外，他知道這個動物是猛禽，而且他去查了網(wǎng)上的東西。他如果不知道，隨便地抓，他為什么不去抓燕子、麻雀，不是更好抓嗎？應該說這次捕獲不是在一個地點，至少在很多的地點，用我們的話說，他應該把他河南輝縣周邊的燕隼都抓完了，這個小仔已經(jīng)抓完了，所以他對野生動物的資源破壞性非常大。這是我們懲罰他的最關(guān)鍵一點。
第三，我從網(wǎng)上看到，這個大學生也好，他的家屬也好，好像犯了這個罪，還沒有認識到他應該贖罪。他應該通過這次懲罰，對保護野生動物應該有更大的理性認識，不能隨意去破壞野生動物。
中國網(wǎng):
我們也知道這是一個有預謀的犯罪行為，所以這樣的懲罰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重。我們也知道除了這個之外，很多地方還有吃野味的習俗。有一個笑話說，天上飛的除了飛機，地上跑的除了汽車，水里游的除了輪船，什么都能吃。但是其實吃野味這個行為本身也觸犯了法律。嚴總怎么看待這樣的習俗？新的保護法對此做了哪些規(guī)定來限制這種行為？您對愛吃野味的人有什么樣的忠告和提醒呢？
嚴旬:
應該說我們國家有一些不好的習俗，有的愿意吃野生動物這個野味。原來的現(xiàn)行法律沒有規(guī)定禁食野生動物，而新通過的法律已經(jīng)明確地在三個方面提出了禁止的措施。
第一，禁止生產(chǎn)和經(jīng)營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產(chǎn)品作為食品。
第二，禁止沒有合法來源證明的非國家重點保護的野生動物。
第三，禁止以食用為目的去非法購買野生動物。
應當說，這個明確的條款對那些非法食用，不管是國家保護動物的，還是沒有來源的非保護動物，都做出了明確的規(guī)定，而且還有相應的處罰，應該說對今后國人消除這種陋習有很大的幫助和好處。
中國網(wǎng):
剛才我們聊到動物利用的問題，下面我們要聊到另外一個關(guān)鍵詞——動物福利。我們知道，在舊的保護法當中，可能對虐待動物等一些行為并沒有加以明確的限制和禁止。想問一下常老師，在新的動物保護法當中，是不是進行了一些修改？我們知道常老師牽頭搞過一個保護法的專家修訂建議稿，建議增加這個條款，更好地保護動物，所以想請問一下這次的修訂對動物福利的概念做了哪些改變呢？
常紀文:
這次野生動物保護法修訂，在動物福利方面應該來說是規(guī)定了一個具有飛躍性的條款，就是雖然沒有明確寫出“動物福利”這四個字——第一次初稿里面有，但是拿掉了，但是在第26條和其它相關(guān)條文里面，用實質(zhì)性的動物福利的條款來取代了名義上的動物福利條款。第26條規(guī)定，人工繁育野生動物的時候，要根據(jù)野生動物的習性給它提供一定的條件，并且規(guī)定不得虐待野生動物。另外還有一點，對待利用野生動物要符合社會公德。這一下子，在我們國家——新中國的立法上，這是中國人大立法的一大飛躍，這是多少人長期呼吁的結(jié)果，以符合中國國情的方式，予以鞏固下來。
為什么沒有明確規(guī)定動物福利這四個字？主要還是有些人說，人的福利都沒有搞好，你還搞動物的福利!這后面最低的福利就是不得虐待野生動物，要遵守社會公德.盡管如此，而且還規(guī)定了，比如要給野生動物必要的活動空間，還有生息繁衍的衛(wèi)生健康條件，這些都是動物福利的一些基本規(guī)定。我們認為這些規(guī)定體現(xiàn)了中國的國情，也體現(xiàn)了中華文化的一些進步。
中國網(wǎng):
雖然并沒有把動物福利這四個字納入進去，但是這種精神已經(jīng)貫穿在其中了。
嚴旬:
動物福利這個詞在自然界是不存在的，因為大家都知道自然的法則，我們談野生動物，大家都看了很多的野生動物的片子，自然法則里面的三種關(guān)系：第一，你是我的食物；第二，我是你的天敵；第三，咱倆相互利用。弱肉強食是自然界里面的規(guī)律。大家看到了非洲的野生動物，獅子的目標就是要盯著那些草食動物，草食動物就要躲避這些兇猛的肉食性動物，如果肉食性動物都吃飽的話，它們就相安無事。所以，自然界里是沒有動物福利的。福利是談到人工飼養(yǎng)條件下的動物，我需要你為我做出貢獻，我好好地善待你，我要給你提供好的生存環(huán)境，要給你提供好的吃的，同時還要在你活動的時間給你安排一些體現(xiàn)我愛你的感覺。應當說在人工飼養(yǎng)的動物里面才能談到福利，而自然界里面是沒有福利可談的，這部法律是野生動物保護法，它的重點是保護野外的野生動物，所以不把福利寫到這里面，目前情況下是對的。
常紀文:
還有一點，按照國際通行的做法來看，我們不破壞野生動物的棲息地，保護它的棲息地，也是相當于給予它一種福利，這是一種比較虛的福利。實際上狹義的福利是給予人工控制下的野生動物，包括人工繁育，包括人工救助，給予它一定的條件，這是狹義的動物福利。
中國網(wǎng):
就是除了不破壞之外，我們還可能給予一些必要的一些救援和保護，總體來說都是給野生動物營造出一個更好的棲息環(huán)境。說到善待野生動物，可能有一個詞大家會非常熟悉，那就是放生，很多人都會做放生的行為，認為這是保護野生動物，或者說是保護大自然的一種行為。但是其實從法律的角度來說好像并不是這樣，對于放生這樣的行為，法律上并不是支持，想請嚴總給我們分析一下，為什么法律會打擊放生的行為，這種看似行善的行為在法律上是如何界定的呢？
嚴旬:
把活的動物放到野外，在新通過的保護法里面有兩個明確的概念：
第一，放歸。意思是把野生動物放到它應該回去的地方，叫放歸。
第二，放生。
我先談放歸。放歸從科學目的上談，因為我們知道我們國家有很多的瀕危物種，通過科學研究和人工繁育使瀕危物種經(jīng)過科學家的努力，突破了繁殖關(guān)、育幼關(guān)，瀕危種群得到了很多的增加。
舉例，大熊貓、豬獾，在我們科學家長期努力下，在繁育、在育幼方面他們都突破了很多的難關(guān)，使這兩個種群的數(shù)量有了很多的增加。我們選擇它們的一些個體，找到適合于它們生存的棲息環(huán)境，也就是它們的原生地，根據(jù)科學放歸到野外，這叫放歸。還有一種，我們在野生動物管理過程中間，進口了很多外來物種，比如鱷魚、鴕鳥外來物種，對于外來物種，我們法律規(guī)定不允許隨便放歸的，因為它不是我們國家的本地物種，放出去會變成災難，或者帶來一些疾病。
舉例，巴西龜，這是巴西引進來了的一種烏龜，它的繁殖能力是很強的，它適應野外的環(huán)境能力也是非常強的，把外來物種放出去以后，對本地物種造成了影響，同時也泛濫成災，給我們的生態(tài)帶來一些災難。
嚴旬:
放生。普通老百姓意義上的放生，它是一種體現(xiàn)良好心愿（的行為），要讓生靈得到自由。這種情況也分兩個方面：
1、很多老百姓從市面上買外來物種去放生。比如前一段時間北京懷柔，有人把很多的藍狐放到野外去。藍狐不是我們國家的原生物種，是北歐的一種毛皮動物，引進來主要是飼養(yǎng)，用它的毛皮制作服裝。這種物種本身是長期靠人來喂養(yǎng)的，你把它放在野外去，它根本不具備野外的生存能力，所以它為了活命，有的時候就跑到老百姓家里面，把他們養(yǎng)的雞咬死了。它們大部分都已經(jīng)死亡了，所以這種放聲不僅不能體現(xiàn)熱愛生靈，同時是對動物資源的一種破壞。對外來物種的野外放生，我們法律條文的規(guī)定是嚴格禁止的。
2、老百姓買了我們國內(nèi)當?shù)氐奈锓N，比如鯉魚，比如青蛙、一種蛇，這些物種是我們本地的物種，但也不一定是放生人本地的物種，它也可能是從市場上買來的。對這種放生，我們希望能夠科學放生，能夠在科學家指導下有序地放生，而不是哪兒都可以放。我們這次（修訂）的條款里面，對這種放生造成的人身傷害和財產(chǎn)損失要承擔相當?shù)姆韶熑巍．斎晃业睦斫?，可能更多的是民事責任，因為你對本地物種放了以后，比如說蛇，你放了以后引起了當?shù)厝说目只?，蛇跑到老百姓家里面，把人家的雞、鴨都咬死了，那你也要給予賠償。
中國網(wǎng):
所以放生也是要科學地放生，不能盲目。剛才我們聊了很多，都是關(guān)于野生保護、利用，包括福利方面的問題。其實關(guān)于野生動物是否應該通過飼養(yǎng)和馴化來為人所用這個問題一直存在爭議，包括剛才嚴老師也提到，該怎么樣更好地進行管理，想請問一下兩位，關(guān)于人工繁育的監(jiān)管，新法有什么新意呢？
常紀文:
第一，這個法律把“馴養(yǎng)繁殖”這四個字改成“人工繁育”這四個字。第二，從目前看，整個法律是收緊了的，一個是公益性質(zhì)的，一個是商業(yè)性質(zhì)的，商業(yè)性質(zhì)的收緊了，采取名錄制，并且名錄經(jīng)常要變化。在收緊的同時好像又有點放寬，對于一些技術(shù)成熟、穩(wěn)定的一些國家總體保護野生動物的品種，可以不按照野外野生動物的品種進行管理，所以目前分歧還是比較大。
包括三審稿之前，仍然有人在批評這一點是不科學，很不好的。后來我看，基本上也沒有怎么做改動。但是，第一，人工繁育，無論是內(nèi)容還是程序都是加強了的，包括內(nèi)容上，比如動物福利。第二，程序方面，包括許可，有一些國家規(guī)定保護的野生動物，你不能做食品，做食品會有很多的法律后果?？傮w來看，監(jiān)管是越來越規(guī)范，越來越嚴格。
嚴旬:
應該說我們國家改革開放以來，動物保護走過了幾個歷程。一開始我們是用野外的野生資源。隨著我們國家的人口增加和經(jīng)濟快速發(fā)展，很多的資源已經(jīng)不能滿足我們國家所需要的，野外資源已經(jīng)不能滿足了。我們開始考慮，利用人工資源?，F(xiàn)行的法律，就像剛才常老師說的，我們叫“人工馴養(yǎng)”，馴養(yǎng)的意思就是把野生的抓來以后，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馴化，變成人工飼養(yǎng)的，等等?，F(xiàn)在這個法律改成“人工繁育”，強調(diào)的是我們不用野外的資源，而是用人工繁育的資源。同時，這么多年來我們在工作實踐中也發(fā)現(xiàn)，人工繁育的野生動物，特別是老少邊窮地區(qū)，是能夠帶動當?shù)乩习傩赵鍪罩赂缓途珳史鲐毜暮芏囗椖俊Ｒ驗榇蠹抑?，老百姓現(xiàn)在養(yǎng)豬可能不掙錢了，合理地、合法地養(yǎng)殖一些人工繁育的野生動物，會給他們帶來很大的經(jīng)濟效益，同時也能夠讓他們擺脫生活上的負擔。
新法通過的、更強調(diào)的是人工繁育的物種，它的子代和父本都是要經(jīng)過人工繁育而來，而不是從野外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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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對人工繁育做了更明確、更細致的規(guī)定。說到野生動物保護工作的管理問題，其中也包括狩獵的管理，這就離不開地方政府需要盡到一些責任。想請問一下嚴總，在新的法律當中，是否增加了一些內(nèi)容，去明確地方政府的責任呢？
嚴旬:
應當說新法中間對一些物種的管理增加了很多新的條款。比如說種源調(diào)控，這是新加入的詞。為什么加入這個詞呢？就是有一些物種已經(jīng)瀕危了，我們要禁止從野外捕捉，要保護它的棲息地，保護它的種群，讓它能夠繁衍生息，壯大種群。當這個物種多了怎么辦？
舉兩個例子，第一是藏羚羊。大家知道藏羚羊生活在我們國家的青海、西藏和新疆這些高原地區(qū)，它號稱“高原精靈”。由于（藏羚羊皮毛）非常暴利，這個種群遭到很大的破壞，數(shù)量曾經(jīng)一度只是9萬頭。經(jīng)過我們這么多年來的不懈努力，這個種群恢復得很快，現(xiàn)在總體上這三省區(qū)藏羚羊的種群數(shù)量已經(jīng)達到了23萬--25萬只。這次我去青海調(diào)研，有一些地方已經(jīng)說，藏羚羊的數(shù)量已經(jīng)對局部的天然草場造成壓力，要是不控制這個種群的話，它有可能會出現(xiàn)疾病，會大批死亡，這樣對這個種群是不好的。
嚴旬:
還有一個物種，就是野豬。野豬這幾年我們國家進行了大規(guī)模的植樹造林、工程造林，植被恢復很快，野豬的天敵又少了，野豬泛濫成災。很多地方的老百姓都反映，他們的莊稼地都遭到了野豬的破壞。對這個物種怎么管理，應當說新的法律里面種群調(diào)控提出來以后，我們可以采取不同的措施來對這個物種進行控制，這也是國際上通行的一種做法。
談到狩獵，不是說為了打動物而打動物。不管是美國也好，加拿大也好，或者歐洲這些國家，都有狩獵的概念。這個概念也不是說我去為了打動物好玩而去打動物，都是一種野生動物管理的措施。當種群高的時候，我們要適當?shù)匕阉鼫p下來；當種群少的時候，我們采取措施讓它種群恢復。所以在管理野生動物方面，要利用不同的科學概念來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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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野生動物的保護要因地制宜，還要因時制宜，不同的階段、不同的情況是不一樣的。
常紀文:
狩獵，包括調(diào)劑式的狩獵，還有一種商業(yè)性的狩獵。但無論是哪一種狩獵，它最后都是調(diào)節(jié)數(shù)量?，F(xiàn)在社會關(guān)心的是商業(yè)性的狩獵，說是允許很多老百姓自己拿著槍去打。很多地方政府知道，野豬多的時候，組織一些狩獵隊，集中把野豬消滅一部分。
但是現(xiàn)在還有運動式的狩獵，這怎么處理？目前我們國家的立法，包括新的野生動物保護法也不是很明確，所以下一步看看是不是要制定有關(guān)的實施細則或者條例予以明確。還有一個狩獵權(quán)能不能拍賣的問題，比如我這個地方（野生動物）多了，從數(shù)量上多了500頭野豬，能不能把它的指標拍賣？社會中誰出價高讓誰來打，是不是向國際社會開放？目前還值得進一步研究。
中國網(wǎng):
可能在下一次的修訂當中我們就會看到新的進展了。一段時間以來，地方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名錄也引起了很大爭議，一些人認為應該取消，也有一些人認為應該保留。兩位老師怎么看待這個問題？
嚴旬:
應該說地方重點保護野生動物是本法給地方人民政府的權(quán)力，因為我們國家很大，每個省區(qū)自然地貌都不一樣，分布的野生動物種類也不一樣。就像我剛才舉的例子，藏羚羊就在青海、新疆和西藏，可能大象就分布在云南省。不同的地方除了國家層面設立的重點保護物種名錄以外，地方為了保護它區(qū)域或局部地區(qū)的一些物種，也可以提出地方重點保護野生動物。有一些地方都有的，國家還要建立一個兜底的，就是我們說的具有生態(tài)、科學和社會價值的“三有”名錄。這“三有”名錄也很大，把國家重點和地方重點，還有“三有”名錄中的動物都保護起來，應當說對我們國家的野生動物資源保護是一種進步。
常紀文:
地方的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名錄的制定，從兩個方面來看是非常必要的。
第一，原則性和靈活性。有一些品種是區(qū)域性的，所以有必要，國家名錄不一定有，地方有必要去制定。
第二，這部法律有一個亮點，就是簡政放權(quán)，有一些原來由國家林業(yè)主管部門行使的權(quán)力下放到省一級的林業(yè)主管部門了，你把權(quán)力下放了、責任下放了，你必須給他一定的手段，所以包括地方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名錄的制定，也得繼續(xù)來行使，這樣有利于地方發(fā)揮它們的作用。
還有一點，野生動物保護法里面還有獨特的法律責任——引咎辭職，林業(yè)行政主管部門，包括一些地方的縣長、副縣長，市長、副市長，工作沒有做好，野生動物大量被盜獵或者死亡，可能要引咎辭職的，所以給他們責任，同時也給他們權(quán)力，包括其它的一些權(quán)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