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評說:“沒有汪夫人,汪先生不能成事;沒有汪夫人,汪先生也不會敗事。”
為贏得汪精衛(wèi)一番愛心,陳璧君下定決心,步步緊隨汪精衛(wèi),投身刀光劍影的反清斗爭。
1909年,同盟會在國內的一連串起義相繼失敗,革命形勢轉入低潮,汪精衛(wèi)不得不流亡日本,積蓄力量,準備再戰(zhàn)。陳璧君得知此訊,即以留學為名,趕赴日本,與汪相會,不離左右。
由于起義幾次失敗,汪精衛(wèi)遂熱心于暗殺活動,幻想借炸藥之威力,消滅滿清,振激人心,取得革命成功。陳璧君積極響應,并聯絡喻培倫、黃復生、黎仲實、曾醒、方君瑛等6人與汪精衛(wèi)組成暗殺團,試驗炸藥,密謀策劃起事。先是南下廣東謀炸兩廣總督張鳴岐,廣州將軍鳳山,只因戒備森嚴,無法下手;后又北上漢口謀刺兩江總督端方,又因端方改道再度告吹。
陳璧君緊隨汪精衛(wèi)幾度南下北上,馬不停蹄。最后,當汪精衛(wèi)一不做、二不休,把目光移向清廷心臟,企圖刺殺宮中顯要,制造轟動新聞之際,陳璧君再度風雨兼程,獨自返回老家檳城,力勸母親將金銀首飾和所有積蓄傾囊而出,捐獻贊助,以助汪精衛(wèi)一臂之力,成謀殺之大事,討汪之歡心。
這年年底,當一切準備就緒,陳璧君與汪精衛(wèi)在大連會合后,假扮夫妻,挽手潛入北京時,一股暖流頓時涌上她的心田,陳璧君多么希望此行能一舉成功,眼前的假戲立刻變?yōu)楝F實,多年的汗水與淚水才不會付之東流。
三個月后的一個夜晚,只見幾條黑影閃現在什剎海東端一座小橋周圍,他們刨挖土坑,埋炸藥,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要在這里制造一條引起全國震動的特大新聞:光緒皇帝胞弟、宣統(tǒng)皇帝之父、清朝攝政王載灃斃命銀錠橋畔。陳璧君也在其中,她不顧汪精衛(wèi)和他人的再三勸阻,硬是隨汪精衛(wèi)等人來到暗殺現場,為同伴擔任通風報信任務。她早已明察汪精衛(wèi)報定以死換取暗殺成功的信念,因此,也豁出性命實現與汪“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的誓言。
生死關頭,汪精衛(wèi)被陳璧君的耿耿忠心和真情厚愛所打動,他終于開口向陳璧群作了與她訂婚的許諾。這是多么來之不易的允諾,雖說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顯得十分渺茫,但陳璧君多年夢寐以求的宿愿畢竟得以實現,此時,她與汪精衛(wèi)緊緊擁抱在一起,內心感到由衷的幸福和欣慰。
然而天有不測風云,暗殺團活動終因事機不密,引起巡警察覺,致使一場精心準備的行刺壯舉功虧一簣。
陳璧君、喻培倫、黎仲實三人事發(fā)前已匆匆離京,幸免于難。汪精衛(wèi)等被捕入獄,獄中,他從容揮筆,寫下“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的豪邁詩句,準備以死醒世。
正在東京避難的陳璧君得知汪精衛(wèi)被清政府處于極刑的消息后,如雷重擊,悲痛欲絕,后悔當初沒與汪一起留下,生死與共。她不顧眾人勸阻,決意只身闖入京城,與清廷拼死俱燼,舍生救汪,殺身成仁。
只是后來,復審汪案的民政部尚書蕭親王善耆為收買人心,將“立即處斬”改為“永遠監(jiān)禁”,汪精衛(wèi)這才保住一條性命。陳璧君稍事平靜后,即奔赴香港、南洋籌措經費,與革命黨人共同策劃救汪途徑。
1910年冬,陳璧君攜募集到的款項,不畏危險,頂風踏雪,前來探望。經過一番周折,陳璧君終于用重金買通獄卒,將一兜裝有書信的雞蛋捎進監(jiān)獄。汪精衛(wèi)手捧信箋,字斟句酌、百感交集,熱淚盈眶。望著這飽蘸血淚的紙條,他存之不能,棄之不忍,吞嚼下咽,并當即咬破手指,寫下“信到平安”的血書,輾轉送出,隨后又填寫吟誦一首《金縷曲》,作為答復,回贈璧君:
別后平安否?便相逢凄涼萬事,不堪回首。國破家亡無窮恨,禁得此生消受?又添了離愁萬斗。眼底心頭如昨日,訴心期夜夜常攜手。一腔血,為君剖。
淚痕料漬云箋透。倚寒衾循環(huán)細續(xù),殘燈如豆。留此殘生成底事,空令故人僝愁。愧戴卻頭顱如舊。跋涉關河知不易,愿孤魂繚護車前后。腸已斷,歌難又。
接到汪精衛(wèi)傾訴衷腸的詞作,陳璧君平添百倍信心和力量,她設想打通一條通往監(jiān)牢的地道,救汪出獄,但由于同盟會總部發(fā)來緊急召喚,在京革命黨人奔赴香港籌劃廣州起義,致使陳璧君掘地救汪計劃中途落空,作罷甘休。她空望監(jiān)牢,失聲痛哭,依依不舍地揮淚南下。
1911年10月10日,18星戰(zhàn)旗插上武昌城頭,辛亥革命推翻滿清王朝。不久,汪精衛(wèi)亦獲自由,兩月之后,陳、汪二人相聚上海,久別重逢,格外激動,回想往事,歷歷在目,二人心中別有一番滋味。陳璧君依偎在汪精衛(wèi)懷中,相互發(fā)誓:自此之后,永遠結合,求再分離。后來,陳、汪聯袂作詞一首,以為憑證:
飄搖一葉,看山容如枕,波浪如簟,誰道長江千里直,盡入襟頭舒卷。暮靄初收,月華新浴,風定微波剪。翛然攜手,云帆與意俱遠。
記否煙樹凄迷,年年漂泊,淚灑關河遍。恨縷悉絲千萬結,才向東風微展。野藿同甘,山泉分汲,蓑袂平生愿。呢喃何語,掠弦曾笑雙燕。
翌年4月,羊城廣州,春意融融。革命黨人齊聚一堂,慶賀汪精衛(wèi)、陳璧君喜結良緣。蒼天不負有志之人,陳璧君苦苦追求終獲結果。這一結合使驕狂、任性,有著極強權力欲望的陳璧君如虎添翼,她憑借其特殊的地位和身份,成為影響汪精衛(wèi)仕途道路上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難怪在汪精衛(wèi)成為賣國巨奸后,世人評說:“沒有汪夫人,汪先生不能成事;沒有汪夫人,汪先生也不會敗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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